【庄陈/楼诚衍生】退路 15
陈亦度一进卧室便觉得头脑发昏外带心跳加速，于是干脆摔在床上蒙着被子睡了。
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。
房间里没开空调，他觉得有些冷，再加上晚饭没吃又喝了些酒现下胃里正难受着。
他皱着眉头坐起来，看看身上的衬衫，已经在菜汤和自己睡姿的摧残下皱得不像样子。于是解了扔在地上，然后从衣柜里随便揪出一件卫衣套在身上，揉着肚子去开门。
外面的温度倒是正好。他也不着急继续走，而是就站在门口听。不过听了一会儿好像没听到什么动静。
他想，庄恕一定已经离开了。
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。有没有等到雨停，或者小一些，还是真的就冒着雨从这里逃走了？
他叹了口气，不知道在骂谁。
“傻子。”
陈亦度刚踏上楼梯就隐约感觉餐厅方向的灯还亮着。
他想，以庄恕的洁癖和习惯，大概会把凌乱的餐厅清扫一番再走。再体贴一些，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留了宵夜。
他一路走下来，直到能完全看到餐厅里的样子。
他停在台阶的最后几级，看着餐桌上除了玻璃花瓶外空无一物。
当然，也除了趴在桌上的人——正是他想的那个。
陈亦度轻手轻脚地走到庄恕身边。那人脑袋埋在臂弯里，呼吸均匀，对靠近自己的人完全没有察觉。
他想搬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。
谁知刚一抬手，桌椅都还安静，倒是肚子先响了。
然后他看到趴着的人在这细微的声响发出后动了动脖子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。一双困倦的眼睛正对上他的。
庄恕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醒了。
他只知道睁开眼就看到陈亦度一只手扶着椅子，一只手捂着肚子，蹙着眉头看上去还有些惊讶。
他立马清醒，一推餐桌坐直紧接着站起来。
“胃痛啦？”他问。
“呃……”
陈亦度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就又听见他说，“先坐一会儿等我一下。”
他看着庄恕转身进了厨房。那人掀了掀锅盖，他闻到一股菜香。
他想，大概是眼前的光影太温暖，而他的眼睛太凉，不然怎么只看了一会儿就被雾气蒙住了。
他吸一吸鼻子，对着那人的背影问：“你怎么还没走啊？”
“嗯？”
厨房里烧的水正在咕噜噜沸腾。他想，要是听不清那就算了。
只见庄恕调小了火，又往锅里添了一把东西，不时拿筷子搅动着。
陈亦度像是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叹息。
他还听到厨房里背对着他的人说：“我怕有的人醒了非要找饭吃。”
“什么时候非要找饭吃了？”陈亦度瘪瘪嘴，没什么底气地呛他。
庄恕笑笑，“哦？没有么？”
厨房外的人不再说话。
毕竟从前他赶稿到深夜的时候没少把庄恕从床上拖起来，然后催着去做饭的。
等到庄恕关了火，陈亦度才突然想起来之前的晚餐。
“那晚上订的那些呢？”
“我吃了……”庄恕舀一勺菜盖到碗里，“一部分，剩下的没洒的没动的，放冰箱里了。”
“太晚了，冷的和油腻的还是别吃了。”
他说着将这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端到陈亦度面前，然后又给人递上一双筷子，“喏，尝尝。”
陈亦度接过筷子，在碗里翻挑几下。
他看看小半碗的豆角肉丝，又看看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他评价的人。没来由地鼻头一酸。
“你……来这么两次，都用面打发我啊？”
他倒不是真的不满意。
庄恕也明白。
于是他在他旁边坐下来，看着他的眼睛应道：“啊，那你想怎么办？”
陈亦度皱皱鼻子，盯着他没说话。
“不然下次早点来，再给你做别的吧。行么？”
“嗯……好。”
陈亦度埋头吃了几口面，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：“明早上班我送你。”
“啊？”
他继续低着头好像没看到身边人惊讶的表情。
他又说：“换洗衣物客卧衣柜里应该有，只不过都是旧的。”
“浴室用外面这间，里面那间很久没用了。”
“牙刷还有新的，毛巾可以用我的。”
他咬咬牙：“客卧……可以睡。”
庄恕终于听懂了那人话里的意思。他在挽留他。
他笑着盯着那人发红的耳廓，然后点点头说：“知道了。”
只是许久坐着没动，又惹得陈亦度抬头。
“看我干嘛？去洗澡。”
他又笑，“好。”
庄恕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没了人影。
刚才用过的碗也已经刷好了，那人还顺便关了厨房里的灯。
他走到客卧门前正要开门，门却被从里面拉开了，门内站着陈亦度。
“洗好了？”
他问着向左一步把门让开。
庄恕这才得以看见床上新换的三件套。
他答他：“嗯。谢谢。”
“别客气。”
陈亦度又说：“那……晚安。”
他也回应他：“晚安。”
可问候完毕却谁也没有要先走的意思。
他们用目光抚摸彼此，抚过额头、眉毛、鼻梁、嘴唇，最后回到眼睛。
夜的静谧和热情都藏在这一汪褐色的泉里。
陈亦度温柔地望向他，抿抿唇，又说着看似没来由的话。
“我还没刷牙。”
庄恕眼带笑意，低头在这人唇上轻啄一下。
而后再怎样故作镇定，耳尖还是不由得红透了。
庄恕又问他：“晚安？”
“嗯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庄恕照常起床做饭。
鸡蛋刚煎好，就听到楼上卧室的门开了。
他正要笑那人莫不是闻着味道出来的，却又听得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响声。
这次声音从玄关传来，于是庄恕解下围裙一边纳闷一边向门口走。
是厉薇薇么？她这么早来做什么？
庄恕一个问题还没想通，门就开了。
门外站着的女人抬头看到他的时候，明显倒抽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。
陈亦度出卧室走了没两步就听到玄关处的开门声，他气定神闲地对着空气问：“谁啊？”
庄恕没回话。
他又试着叫：“薇薇？”
还是没动静。
刚要再出声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飘来。
那边一句“小恕？”
这边一句“阿，阿姨。”
陈亦度反应了半秒飞速地朝楼下跑。
楼梯上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，吓得庄恕回头去看。
陈亦度冲到客厅，看着眼前像是石化一样的两人，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：“妈？！”
庄恕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朝哪边走。
他看看手表，又看看另外两个僵在原地的人，深吸一口气，说，“阿姨……亦度，呃……我，我先去上班了……”
说罢，拿了外衣便开始换鞋子。
陈亦度忙着尴尬也没心思留他。
倒是陈母向前一步迈进屋里，“啊，好，那个……度度，你不去送送小恕啊？”
“啊？”陈亦度惊得瞪大了眼。
只是没等到他回答，庄恕便先开口拒绝了。
“不，不用，阿姨，我自己去就好，不远的。”
他出门前顺手把陈母的行李箱提进屋内，给了客厅里傻站着的人一个眼神，示意他来关门。
陈亦度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推着行李箱走进去。
“妈，您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，我不是说去机场接您嘛。”
陈母看上去不太满意。“你能去接我，那怎么就不能送送人家？”
她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没放在他的话上。这叫陈亦度觉得自己的起床气突然冒出来了，烦得很。
“他，他自己能走。”
陈母问：“你们俩……这是又好了？”
“没有！”
“没有？”
她好像不信的样子。“那他怎么……”
陈亦度生怕她又问出什么，于是赶紧抢答：“就来上海之后碰巧遇上的。”
“碰巧？”
陈女士翻了个白眼给他，然后咂舌。
“哟，那你们也是挺有缘分的。”
TBC